前门大街上的老字号“都一处”,先从古代店铺字号文化的悠久历史谈起,列举了《清明上河图》和《东京梦华录》中的店铺名,以及明代末年北京的一些知名字号。然后引出北京老字号独特的文化特点与皇都特色相关。重点讲述了“都一处”的传奇故事,包括乾隆皇帝赐名的不同版本,还提到了“都一处”斜对面的南恒顺(后更名为“壹条龙”)的故事,以及月盛斋的历史和它与宫廷的联系等内容。
店铺作坊的字号文化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北宋时期,张择端绘制的《清明上河图》里就描绘了汴京街道两旁各种各样字号的店铺、作坊,像“刘家上色沉檀楝香”(这是一家香药铺)、“王家罗锦匹帛铺”(绸缎店)、“刘三叔精装字画”(裱画铺)等。南宋绍兴十七年孟元老所著的《东京梦华录》里提到了一百多家店铺,其中既有像“郭厨”“万家馒头店”“丁家素茶店”“郑家油饼店”这种非常现代感的店铺名,也有“清风楼”“长庆楼”“八仙楼”之类的老铺名号。
从《清明上河图》和《东京梦华录》当中,我们可以发现,给店铺作坊取名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姓氏,有的还会加上自己从事的行当或者售卖的商品,明末北京的一些“字号”也是如此。邓之诚先生的《骨董琐记全编》提到:“明末京城市肆著名者,如双塔寺李家冠帽、东江米巷党家鞋、大栅栏宋家靴、帝王庙街刀家丸药,凡此皆名著一时,起家巨万。至钞手胡同华家,柴门小巷专煮猪头肉,内而宫禁,外而勋戚,皆知其名,蓟镇将帅,走马传致,亦见当日太平胜致也。现在人们耳熟能详的有烤肉季、年糕杨、茶汤李、面人郎等。”
北京老字号的“字号”有着独特的文化特点。要知道,皇都特色可是只有古都北京才有的文化特色,这种“独有性”在都城生活中体现得非常明显,尤其是在那些帝王、朝臣和老字号之间的奇闻轶事里。
北京民间流传着不少皇帝微服出宫走胡同的故事。乾隆皇帝赐匾“都一处”就是其中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有好几个版本呢。“都一处”创立于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那些关于“都一处”匾额的事情都发生在乾隆年间的一个大年三十晚上。
有一个广为流传的版本是这样的:“都一处”最开始叫“王记酒铺”,是由山西人王瑞福创办的。据说乾隆皇帝微服私访回宫,来到前门一带的时候,除夕夜家家店铺都关门了,只有这家酒铺还在营业。皇帝十分感慨,就问小店的字号,王瑞福回答说:“小店没有名字。”乾隆说:“千家万户过春节,开门营业的店铺,都城里就只有你这一家了。那你就叫‘都一处’吧。”过了几天,宫里派人送来了一块乾隆皇帝御笔亲书“都一处”的虎头匾,王瑞福这才知道,年三十晚上来吃饭的客人竟然是当朝皇上。
御赐字号“都一处”的消息迅速传开,大家都来看皇帝亲自写的牌匾,“都一处”的名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生意自然也就十分兴隆。王瑞福把乾隆坐过的椅子用黄绸子围起来,像供“宝座”一样供奉着;还把乾隆走过的从大门到楼上的一段路保护起来,人们把这段路称为“土龙”。这条“土龙”,据说在清朝的时候是京城很有名气的“古迹”之一。
陈宗蕃先生的《燕都丛考》中,介绍正阳门大街的文字虽然只有200多字,但是特别提到了“小食肆都一处亦颇有名”,其小注说:“《顺天时报丛谈》:‘正阳门都一处,小饭店也。地势狭小,门中甬路一道,凸起如阜,称曰土龙,坑坎难行,亦不加修葺,自谓设肆百余年,生意兴隆,土龙有力焉。’”
还有一个很神奇的版本。故事还是发生在大年三十,乾隆皇帝微服出宫,走到前门大街的时候,夜色很深沉,虽然鞭炮声震耳欲聋,但是街上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家守岁呢。一群恶少看到一个老头儿只带了个书童,牵着一匹大青骡子,就起了歹心想要抢那牲口。看到情况不妙,皇上和书童四处寻找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最后发现鲜鱼口附近有一家小酒铺还亮着灯,就躲了进去。把骡子拴到酒铺后边的牲口棚后,两人要了些酒菜,边吃边想脱身的办法。等了很久,恶少们看夜更深了,就冲向酒铺。在紧急时刻,皇上骑上大青骡子,那骡子竟然腾空而起,带着皇上和书童回宫去了。在酒铺的地面上,留下了很大的蹄子印迹。过了几天,宫里派人送来了一块虎头匾,上面有御书“都一处”三个大字,意思是说酒铺是皇上在京城遇险脱身的一个地方。后来,酒铺的老板把皇上坐过的“宝座”供奉起来,还特别把骡子的蹄子印儿也保护起来。
“都一处”斜对面是一家清真羊肉馆,原来叫南恒顺。南恒顺是山东禹城韩家寨人在1785年于东四牌楼南创办的。店铺传到第六代韩同利的时候,落户到前门大街,增加了涮羊肉、炒菜、杂面、抻面等食品。它的涮羊肉很有名,芝麻酱烧饼、绿豆杂面也别有风味。
相传在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光绪皇帝微服出宫,路过南恒顺的时候,闻到香味,忍不住进去吃了芝麻酱烧饼和杂面汤,但是没钱付账。店主并不计较,让他走了。第二天,宫里派人来还账,店主才知道皇上曾经来过。南恒顺马上把光绪用过的火锅、坐过的椅子供奉起来。消息传开后,老百姓给南恒顺送了个“壹条龙”的绰号。时间长了,人们只知道前门有个“壹条龙”羊肉馆,都忘了南恒顺的原名了。后来,南恒顺就干脆改名叫“壹条龙”了。1900年前门大栅栏着火,南恒顺也没能幸免,光绪坐过的宝座也被烧毁了,只有皇帝用过的“宝锅”保存了下来,现在还在店里展示着呢。
月盛斋在清乾隆四十年(1775)正式开业,到现在已经有250年的历史了。当时的户部街上,宗人府、吏部、户部、礼部等衙署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有月盛斋这样一个酱肉店存在,可见它确实有独特之处。夏仁虎先生在《旧京琐记》中也很感慨地写道:“月盛斋以售酱羊肉出名,能装匣远赉,经数月而味不变。铺在户部街,左右皆官署,此斋独立于中者数十年竟不以公用征收之,当时官厅犹重民权也。”
1950年,月盛斋从当时的前门内户部街迁到前门外五牌楼西侧原永增和银号的旧址,也就是说,月盛斋在户部街曾经175年都没有挪过地方。
早年的时候,月盛斋的销售对象大多是宫廷内侍和衙署官吏,就连慈禧太后也特别偏爱月盛斋的烧羊肉。为了方便月盛斋的肉食进宫,慈禧太后恩准特赐月盛斋四道腰牌,作为出入宫的凭证。每隔一天,月盛斋的掌柜就会亲自带领挑夫,送酱肉到御膳房,供慈禧太后和皇室成员享用。即使慈禧太后到颐和园去,月盛斋的人也会跟着过去。
相传有一年冬天,月盛斋的掌柜送货到颐和园,在后山休息的时候抽烟,不小心引发了山火,按照律法应该判死罪。下人禀报上去后,慈禧太后没有表态,只是问了句:“办了他,我吃什么?”马上就免除了死罪。这个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老百姓都说:“真没想到,月盛斋的烧羊肉,居然成了护身符!”这个轶事传到民间后,让人们立刻对这个老字号刮目相看。
前门大街上老字号的故事,从字号文化的历史源头说起,重点介绍了“都一处”的多个传奇版本,还涉及“都一处”附近的南恒顺(“壹条龙”)以及月盛斋的相关故事。这些故事展现了北京老字号独特的文化魅力,它们与宫廷之间的联系以及在民间的影响力,反映了北京老字号背后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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